2019-02-28
明報
【明報社評】新一份財政預算案出爐，談不上令人眼前一亮。預算案以「撐企業、保就業、穩經濟、利民生」作為籌備大方向，不過治痛點、「谷」創科似乎才是預算案最突出的重點。當前本港很多民生問題，諸如醫療和安老服務，受制於土地荒和人手荒，非投入金錢就能立即解決，新一份預算案傾向治標多於治本，短期止痛效用多寡，還看政府部門和醫管局能否善用資源。近年本港民粹政治當道，派糖派錢金額愈來愈高，彷彿「理所當然」，然而考慮到財政盈餘減少，以及政府經常開支持續增長，適度縮減派糖規模，是負責任的合理做法。
派糖周到與否可討論
勿因政治壓力亂派錢
過去半年，中美貿易戰困擾全球，香港經濟吹起逆風，大行一度警告，倘若出現最壞情况，2019年香港經濟增長預測可能降至1%。去年底財政司長陳茂波表示，「撐企業、保就業、穩經濟、利民生」是今次預算案的大方向，然而近月外圍形勢柳暗花明，中美貿易談判現曙光，英國無協議硬脫歐機會下降，環球經濟不穩定因素仍存，惟風險明顯較數月前為低。當前本港經濟環境算不上在踢「順境波」，可是亦遠遠未至於要踢「逆境波」。政府為策萬全，需要預留一手，以防天有不測之風雲，不過預算案亦毋須太過保守。
新一份預算案仍有提及「撐企業、保就業、穩經濟、利民生」，然而細察內容，政府似乎也傾向審慎樂觀，相信今年本港經濟可以有2％至3％增長，所謂「撐企業」的措施，與其說是幫中小企克服難關，更大程度是鼓勵它們善用科技、借助專項基金拓展商機。有商界議員認為，預算案的退稅、寬免差餉及豁免商業登記費等措施，金額較去年為小，與商界期望有落差，不過既然經濟下行風險回落，商界與其要求政府加碼派糖，不如努力提升競爭力。現階段政府必須堅定立場，不能隨便給樓市「減辣」，以免刺激樓價。
預算案出爐，市民最關注的當然是「派糖」。近年本港民粹風氣熾烈，政黨政客為求選票，最重要是「成功爭取」，政府面對政治壓力，派糖金額愈來愈高，進一步提高市民對派糖派錢的期望。這次政府「派糖」400多億元，無論是薪俸稅退稅，還是綜援生果金出「雙糧」等，規模均較去年縮小，市民或許有點失望，然而必須指出的是，去年「派糖」金額創新高，一大原因是政府錄得1400億元破紀錄盈餘，2018/19年度政府財政盈餘銳減至500多億元，減少「派糖」是意料中事。
從市民角度而言，政府「派糖」當然愈多愈好，可是政府有責任善用公帑，平衡利民紓困和社會投資的需要。「派糖」金額相當於財政盈餘七成，已是相當高的水平。今次預算案「派糖」安排是否周到，可以進一步討論，然而政府絕不能重蹈覆轍，因為政黨壓力，又再亂搞派錢的一套。
缺地缺人手成死結
預算案治本乏良策
本港民生經濟發展瓶頸處處，新一份預算案雖有着墨，惟未見重大突破。以房屋問題為例，政府撥出20億元，支持非政府機構興建過渡房屋，紓緩公屋短缺，預料最快後年將有首批單位落成，然而區區數千單位未免杯水車薪。創科方面，預算案重要措施之一是預留160億元，供本地大學增建或翻新設施，尤其是添置科研設備。本港需要增加培訓科研人才，大學硬件配套不足，是妨礙推動研發工作的瓶頸，政府增加投入是好事，惟每間大學分攤得到的資源，平均不過20億元左右，難言足夠。
由房屋、醫療到安老服務，當前本港最大問題，在於缺土地缺人手，無論是培訓人才還是造地，均非一蹴而就，有錢也急不來。現時預算案能做的就是治標「止痛」，興建過渡房屋是一例，政府撥款200億元購買物業營辦社福設施是另一例子。購入物業的做法雖非沒有先例，惟實際操作存在一些疑問，有待政府澄清，不過事急馬行田，為了應付社福服務需要，任何方案都應考慮。本港公營醫療系統問題，說到底亦是「無人無地」。當局無計可施，唯有透過增加經常開支，改善前線人員薪津，以及為醫管局預留百多億元，以便添置設備和應付突發需要，可是如果醫管局未能理順管理問題、妥善運用資源，前線人員困境不一定能得到顯著改善。
房委會財政充裕，政府將數百億元房屋儲備金重新撥歸財政儲備，並無問題。值得留意的是，若不計算即時從房屋儲備金回撥的200多億元，今次預算案其實是一份赤字預算。鑑於外圍形勢未算太差，政府又坐擁1.1萬億元財政儲備，出現輕微赤字當然不是問題。現階段政府並沒有必要縮減開支規模，反而應該善用資源，滿足長遠發展需要，不過近年政府的經常開支持續增加，亦是不爭事實，長遠情况需要多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