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08
Oriental Daily
臨近年末，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即將召開。當下的經濟基本面，可用喜憂參半、快慢並行來形容：一方面，高科技和新興產業快速前進，在很多重要領域趕超發達國家；但另一方面，中小企業舉步維艱，消費乏力，就業疲軟，普通民眾對經濟形勢的「體感」寒冷。這種「跛腳」局面，並非偶然，也不能簡單歸結為宏觀調控失靈，而是深層結構性矛盾的表徵。
改革開放幾十年，中國曾長期靠服裝、電器、家具等「老三樣」作為外貿主打產品。近兩年，電動汽車、鋰電池、太陽能產品等「新三樣」強勢崛起，在國際市場佔據絕對份額。而產業迭代日新月異，人工智能、機器人、創新藥又形成「新新三樣」。
在這些關乎科技和產業革命的前沿領域，中國搶佔領先位置，與國際巨頭的差距縮小，不再是跟跑者的角色。中國經濟從成本和規模優勢，轉向技術引領、創新驅動。與此同時，載人航天、衞星導航、量子科技、航空母艦、核電技術、深海探測等一大批大國重器和關鍵技術，不斷取得突破，成為科技實力、軍事實力、綜合國力的重要支撐。
但不容忽視的是，科技的繁榮並未帶來經濟層面與之相稱的普遍繁榮。房地產一蹶不振，寫字樓空置與商場閉店潮交織，製造業採購經理指數長期位於榮枯線以下，年輕人失業率持續高企，大學生「畢業即失業」。繼而帶來居民財富縮水，加劇焦慮預期，消費意願和消費能力低迷。
所以癥結就在於，「快」無法有效反哺「慢」，高科技與新興產業的快速發展，雖推高數據，但對經濟的激活能力卻相對有限。中國具備全世界最強大的生產能力，不誇張地說，能夠滿足任何需求，快速供應足夠產品。然而，需求端、消費端蕭條。技術進步雖快，卻未能流向更廣泛的社會層面；產業競爭力雖強，卻未能形成有效需求；經濟無法有效循環，企業利潤、居民收入無法增加；此長彼消下，產能和資本過剩，加劇內捲內耗。雖然官方一再推出消費刺激方案，但未帶來根本改變。
要打通循環，就必須讓收入增加、消費擴張、企業盈利、就業改善形成鏈條，運轉起來。首要是修復市場信心，最直接是民營經濟的信心，通過保護產權、鬆綁審批型管治，營造彈性營商環境，民營經濟繁榮才能最大化吸納就業。同時在工資薪酬、社會保障等方面，增加大眾「暖感」，修復消費。這比鬆綁貨幣政策、補貼刺激消費，更為重要。
最根本是經濟的民生導向。改革開放後中國經濟的繁榮，就是摒棄大煉鋼鐵、超英趕美、重工業獨大的誤區，以解決老百姓吃飯問題為先導，推動了全面的繁榮。資源配置，須注意「快」與「慢」平衡，高新產業發展亦應樹立消費主導的思維。打破這一堵點，是中國經濟走出困境、激發增長動力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