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內地房地產市場近年的低迷，不單直接衝擊眾多內房，連鎖效應之下，利潤高度依賴開發地鐵沿線房地產項目及投資房地產公司、號稱全國最賺錢地鐵的深圳市地鐵集團有限公司（簡稱深鐵集團）亦遭遇滑鐵盧，早前披露的業績顯示，今年上半年虧損高達37.93億元（人民幣，下同）。專家分析認為，仿效香港的「地產養鐵路」黃金時代已結束，內地地鐵公司需要尋找新的發展方向。
明報記者 陳子凌
據深鐵集團發布的2024年債券半年度報告，集團上半年營業收入92.99億元，按年增長50.95%，但錄得37.93億元虧損，去年同期純利為3.23億元。深鐵集團未有定期公布中期業績，而據其官網公布的2007至2023年度年報，自2010年開始集團每年持續錄得盈利，最高峰為2019年，當時錄得年度純利118.12億元。
細分業務看，深鐵集團主要有三大收入來源，其中佔比最高的是軌道交通建設營運，今年上半年收入47.79億元，按年增加7.44%。作為全國最賺錢地鐵公司，深鐵集團也掌管全國最繁忙地鐵網絡，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深鐵集團轄下地鐵網絡累計運送乘客13.44億人次，日均客運量803.74萬人次，按年增17%。雖然客流量增加，但長期以來由於地鐵的公共交通性質，票務收入無法覆蓋營運成本，今年上半年軌道交通建設營運成本為60.03億元，與收入有近13億元差距，因此這項業務並不貢獻盈利。
站城開發業務毛利率減
另一佔總收入比例較高的站城開發業務，上半年實現44.2億元收入，按年增1.7倍。站城開發業務類似港鐵發展地鐵站上蓋物業的模式，透過開發深圳地鐵沿線的房地產和商業項目以獲得利潤，上半年該業務收入大增逾倍，主要是期內的開發項目集中交付，然而站城開發業務上半年成本按年激增6.5倍至28.2億元，導致該業務毛利率按年減少14.8個百分點至36.2%，壓縮盈利。事實上，過去多年來，站城開發業務一直有效彌補軌道交通業務造成的虧損，並為深鐵集團帶來可觀利潤，但受累於過去兩年內地房地產市場低迷，站城開發業務毛利率已從2022年的54.62%，滑落至2023年的37.4%。
持股萬科股價瀉 投資收益盈轉虧
另一個導致深鐵集團虧損的主因，是上半年對聯營企業和合營企業的投資收益錄得26.34億元損失，去年同期則有26.36億元收入。深鐵集團作為內房龍頭萬科的第一大股東，持股27.18%。在房地產市道急劇轉差前，投資萬科帶來的收益也是深鐵集團利潤的重要來源，例如2022年僅從萬科獲得的分紅便有31.65億元，但隨着樓市遇冷，萬科股價一落千丈，去年不單沒分紅，今年上半年還錄得98.5億元虧損，從而導致深鐵集團的投資收益盈轉虧。最近內地推出一連串刺激樓市措施，其成效會否有助集團，仍待觀察。
成也地產敗也地產，中山大學港澳珠三角研究中心教授鄭天祥便指出，深鐵集團的虧損標誌着中國地鐵系統依賴房地產支持軌道建設和營運的黃金時代已結束，而像深圳那樣人口增長和城市化進程已接近飽和的城市，很難通過大幅度提高客運量來增加收入。如果地鐵公司虧損日益嚴重，地方財政不得不增加撥款補貼，無疑是額外負擔。清華大學交通研究所副所長楊新苗則表示，地鐵與地產綑綁的模式，能起到的盈利作用只會愈來愈小，地鐵還是要回到如何降低營運成本的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