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經歷次季的封城抗疫,經濟復甦的希望只有延至下半年。詎料7月以來封城的後遺症不斷發作,先有地方村鎮銀行「提款難」事件,再有已擴展至25個省市自治區的爛尾樓風暴。最令人擔心的是,如今信貸問題已擴展至樓市周邊產業,大大加劇經濟下行壓力,人民幣匯率勢受壓,若不及時拆彈,恐誘發全國金融系統性風險,後果不堪設想!
眼前內地經濟困局,緣於次季上海市實施防疫封城所種下的禍根。上海市是國家金融中心,國民財富集中地,因疫情而一度需全面封城,對供應鏈、資金鏈和市場信心均造成難以彌補的衝擊。雖然如今疫情已受控,但防疫原則不變之下,封城陰影難除,實不利投資與消費,削弱刺激經濟政策效果之餘,市場需求不振,房企銷售和融資均舉步維艱。鑑於這些年大大小小的金融機構放貸都向房地產傾斜,加上不少涉及違規抵押貸款,十個鍋五個蓋,當樓市資金鏈斷裂情況惡化,實力較差的地方金融機構便率先爆雷。
緊接的是已遍布全國各地逾230個「爛尾樓」樓盤業主停止物業按揭供款事件。這幾年內房產業在高壓調控之下,本來就不好過,更致命的是今年封城防疫,大大損及市場信心和購買力,即使多地已放寬樓市調控亦無濟於事。房企銷售停滯,資金回籠受阻,在建項目無法起動,自然交不出樓,可疫下收入大減的業主們卻要繼續為樓按供款,內房這個壓力煲早晚要爆炸。
房企如今更難獲取新融資,銷售更艱難,「火燒連環船」下的周邊產業如建材、物業相關服務等亦受牽連,拖累就業、投資與消費。傳當局擬要求銀行在不影響業主信用的情況下接受延期供款,更有地方法院判決爛尾樓個案業主得以解約,拿回首期及已付貸款。這個處理方法發展下去,最終變相由銀行為這場爛尾樓風暴「埋單」,利息收入大失預算、潛在壞帳大增,勢拖低信貸評級,骨牌效應構成的系統性風險不容低估。
1997年亞洲金融風暴引爆廣東金融危機,最終與海外債權人討價還價,債務重組後得以平息。可如今內地所面對的,不是一場地方金融危機,而是作為全國重點產業的樓市,且風險正傳導至金融體系。當局必須果斷行動,截斷風險蔓延,否則「內循環」戰略王牌無法再打響,經濟恐陷深度衰退。時值中美博弈,東西分裂,內外形勢皆極端嚴峻,往後日子只怕更難過。
過去百多年,跟隨大瘟疫或經濟大蕭條的往往就是戰爭。1918年大流感發生時,一次大戰才剛結束;1929年經濟大蕭條從美國起始,民粹主義抬頭,埋下二次大戰伏線。中美貿易戰已開打數年,新冠疫情爆發至今逾兩年尚無法斷尾,國際貿易與運輸恢復無期,俄烏戰爭就在這背景下發生,全球3大經濟體美國、中國和歐元區皆陷經濟危機。最怕是地緣政治衝突變得頻密,甚而有政治家挑起衝突或戰爭,圖藉此轉移注意力,謀奪政治資本,則非但中國經濟,全球恐怕亦難有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