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15
明報
【明報專訊】本報上月報道荃灣南豐紗廠借出空間作為銅芯抗疫口罩生產車間，懷疑違反地契，地政總署調查後稱，南豐借出空間是用作「研發新口罩」和「訓練工人」，無足夠證據證實違契。不過，本報取得銅芯口罩車工的聘用文件，明確顯示車工是受聘於香港紡織及成衣研發中心的「車縫工」，雙方正式簽訂《僱傭合約》，列明僱員受《僱傭條例》等法例保障，由僱主調派到南豐紗廠4樓等「工作地點」履行職務，當中並無「訓練」、「研發」等條款。本報調查更發現，除南豐舊5廠4樓外，舊4廠M層亦最少有3間房同時用作口罩生產車間，該3間房與4樓屬同一地契，即同樣有違反地契條款之嫌。
明報記者 鄧俊豐
南豐紗廠活化地契 不包「工業用途」
特首林鄭月娥於5月5日突公布向市民免費派發銅芯口罩，這個耗資8億元公帑的項目因未經招標及生產細節不詳而引起爭議，公眾最關注的採購帳目至今未公開，甚至口罩在港生產地點，亦是在特首視察並發放影片後，公眾才得知設於南豐紗廠舊5廠4樓。本報其後翻查南豐紗廠活化工廈地契，發現製作口罩所在建築物的豁免用途不包括「工業用途」，涉嫌違反地契。
本報追查得悉更多生產細節，該計劃早於2月已低調展開，綜合口罩車工和知情人士提供的資料，除舊5廠4樓外，舊4廠M層亦設有3個車間，被稱為「1、2、3廠」。本報取得「2廠」運作時所拍照片，可見車間放置10多部衣車及銅芯口罩材料和成品。據2月其中一日產量資料，M層1至3廠當日有逾40名工人開工，口罩產量佔當日75%。
舊4廠M層設3車間 中心：沒補充
記者5月下旬觀察據稱用作「2廠」的房間，確認其室內佈局裝潢與相片一致，記者向負責計劃的香港紡織及成衣研發中心（下稱「中心」）查詢有否用南豐其他地點生產口罩，中心無正面回應，只稱地政總署已實地視察，沒有補充，而口罩研發和相關工序已完成，故已把機器搬走。
記者5月底趁中心行政總裁葛儀文在南豐M層出席活動時，直接向他查詢有否使用M層作車間，他說「唔係好清楚，你要問負責人」，之後稱「因為時間比較趕，我們要擺放物料，要訓練和開發，會有用到其他地方，但我真係唔清楚」；記者透露得知M層為工作地點後，他亦只說「有幾個不同地方生產」。
另一方面，本報取得銅芯口罩車縫工的「聘任書」及終止合約通知書等文件，文件由中心以僱主身分發出，以僱主僱員稱呼雙方關係，列明僱傭合約由2月下旬某日訂立起生效，工作地點包括南豐4樓及4廠M層，工作時段由僱主編更安排；又提到僱主及僱員按法例供強積金、工資及代通知金的支付方式、報稅表稍後寄出等。
地署：接查詢後視察M層 未見工場
地政總署稱，上月18日首次視察只前往4樓，在接獲本報就M層查詢後再視察，未發現有生產口罩工場。該署日前再就舊5廠4樓（南豐作坊）的調查結果回覆，指根據上址業主表示，南豐作坊曾借出空間予中心作研發新口罩，以及訓練縫紉工人和紙樣製作工人用途，部門經徵詢法律意見後，認為無足夠證據證明該地方的使用違反相關土地文書條款。
不過，除聘用文件顯示工人並非接受「訓練」及參與「研發」外，據政府新聞處5月6日就特首到訪車間發布的新聞稿，政府亦稱南豐車間為「生產點」、「工場」，特首更「感謝工作人員和工友連月來積極投入生產優質的可重用口罩，供全港市民抗疫之用」。本報就Ｍ層車間和地政署日前回覆內容再向南豐紗廠查詢，獲回覆稱未有資料補充。
區議員：違契證據確鑿 器材已撤難追究
環保觸覺義務總幹事兼荃灣區議員譚凱邦指，如同其他不少活化項目一樣都會改作工業以外用途，地政總署或規劃署等部門應確保條款獲遵守，而根據政府新聞稿及工人合約等資料，今次事件中違反地契作工業用途證據確鑿，但現時所有器材已撤走，或難以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