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08
Oriental Daily
即使美國有望再減息能為中國騰出寬鬆銀根的空間，內地經濟壓力依然嚴峻，國際金融協會（IIF）估計中國明年資金淨流出會再度超過7,000億美元（約5.46萬億港元）。「走資」一詞從來不是正面，但香港金融管理局前副總裁、香港證監會前主席沈聯濤認為，這些資本流出包含中國對外投資，其實有利全球，中國經濟仍然穩健，離債務危機尚遠。
IIF指，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地位近年顯著提高，但作為儲備貨幣就差點，因為以其計價的資產回報不高，尤其是息口處於歷史低位的債券，即使來年經濟增長可在基建投資的幫助下維持在4.6%。就算中資股今年強勁反彈扭轉了外資淨流出的頹勢，預計外資加倉A股800億美元，家庭與企業投資海外證券的規模也會達到破紀錄的2,900億美元，連同中國企業出於規避關稅大棒的直接對外投資，整體資金流向仍是流出擴大。
沈聯濤接受本報專訪時，不否認對美關係緊張、貿易戰、科技戰、地產寒冬和人口老化令內地經濟承受龐大壓力，資金流出導致經常帳保持盈餘下，外匯儲備也只能大致平穩。
網上不乏經常帳盈餘與外儲持平之間矛盾的猜測，關於債務爆煲的議論就更多，但他指，中國持續在海外投資實業與證券有利全球穩定，也因為對外輸出資本，就算內地債務增加，中國對外仍是淨債權國，一個經濟體對外淨負債且無力償還，才會陷於債務危機，因此所謂「中國深陷債務危機」是言過其實。何況中國經濟本身保持堅韌，製造業及科研都非常有競爭力，乃全球最大貿易國，就算經常帳盈餘日後或內需改善而收窄，也不至於會掉頭變成赤字。
沈形容，他接觸過的內地技術官僚都很務實，既清楚認識當前挑戰，又能對症下藥。除了實施寬鬆的貨幣政策外，中國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改善社會福利體系，紓解民眾壓力，同時建設更具深度的股票市場（提高股市流動性），以此為科技發展融資，且降低經濟對舉債的依賴。結合起來，透過加速經濟增長，改善民眾和企業的現金流，從而化解債務，「你總不能指望在低增長的大環境化債」。
IIF估計，由於內地資產荒和通縮，內地家庭及企業明年投資海外證券的規模仍會高達2,400億美元（約1.87萬億港元），其中約四分之三左右流向股票，但主要是經港股通流向港股，狂吸全球資金的美國科技股反而只是其次。
美銀首席中國策略師吳旖等日前發表報告，建議明年「超配」中國、日本、南韓和印尼股票（讓相關市場的持倉權重高過基準指數以「跑贏大市」），但一旦所謂人工智能（AI）泡沫爆破，中國股票仍值得「超配」，原因是中國打造自主AI生態系統有功，內需市場龐大，且可能加碼刺激。
沈聯濤表示，以美股處於歷史高位、財政和貿易赤字處於無法持續的地步，資金繼續降低美元資產的比重，世界已無「硬通貨」；要是說有，那也只能是沒有單一發行者主導供應的黃金，幾乎所有法定貨幣都對黃金貶值。而由於美元貶值，人民幣維持相對穩定，扣除通脹後，人民幣的貿易加權匯率正緩慢升值，對中國維持調控宏觀經濟有利。